仅仅因为,她是女人?
为什么想和离?
因为她不喜欢他那种近乎执念的占有,不喜欢那双深沉炽热的眼睛随时随地跟着自己。
她不想成为某人的执念,更不想让他因她而迷失自我。
她眼下,只想一心一意地把任氏基金做大做强。
如果李林竹依旧扰乱她的心神,那么她和离的理由,就只有一个——为了自己。
端倪
赵文婧捧着一杯温热的姜茶, 目光落在案几上的账册与草图上,语气带着几分调侃:“你倒是挺认真,一大早又来跟我确认税法细节。不过你想了解的也太多了吧, 不知道的,还以为你是来跟我偷师的。”
“做讼师才赚几个钱?”任白芷随手翻开一张画得密密麻麻的税收估算表,眉头微皱,“这个太重要了。我昨天简单更新了一下不同店铺的税率, 结果差距好大!我感觉,这里的商机, 可不止一点半点。”
“讼师赚的不少好么?”赵文婧有些不服气:“只是女讼师赚的少。”
任白芷没有理会她,继续兴奋地说道:“最简单的,如果我们结合各地税收政策,利用赋税差异来优化资金流动。比如盐商和粮商的赋税高,但利润丰厚,而绸缎庄、瓷器铺虽然赋税较低, 但资金回笼慢。如果在选择项目时,再调配这些考虑, 从盐商那儿引资金, 再流动到这些铺子,就能形成一条稳定的双赢收益线。”
赵文婧瞥了她一眼,意味深长道:“你这做法可不算钻税法空子?”
“借势, 不是钻空子。”任白芷理所当然地回答,“税赋制度本就不是一成不变的,朝廷不是都宣扬了么?以天下之力生天下之财, 我只不过是顺势而为。”
赵文婧在表格上圈了几处, 点点头:“理论上可行,不过你确定各地税使不会找麻烦?”
“是这个理。”任白芷目光沉静, “所以暂时不能做太大,温水煮青蛙,等到引诱那些权贵世家都上船了,就不怕人找麻烦了。”
赵文婧轻笑:“你这是把生意做成政治联姻了。”
“说起联姻,你还想和离么?”
“想。”任白芷斩钉截铁地说道:“不过还没想好什么时候,也还没开始想策略。”
“你这男人一点错处都没有就想和离的,我倒是第一次见。”赵文婧饶有兴致地琢磨着,“不过我很感兴趣。如果有需要,找我,给你免费做。”
“那你得亏死。”任白芷打趣笑道。
“不亏。”赵文婧也跟着笑:“我这京城第一女讼师,若能促成京城第一起男子无错但女子依旧和离成功的案子,也算留名了。”
任白芷正要说什么,忽然察觉到什么,眉头微蹙,猛地回头,果然看见门口立着一道熟悉的身影。
李林竹静静地站在那里,目光深沉,神色晦暗不明。
她的怒意腾地一下冒了上来,语气骤冷:“你又跟踪我?”
他喉头微动,似乎想解释,可最后只是沉声道:“我没有。”说罢,目光落在赵文婧身上,语气不善。
这次,他确实没有跟踪。早上准备出门时,发现徐胜舟又在等任白芷,加之昨晚的误会,他主动接下找人的活。
而且这几日就见了她两次,有一次还是偷偷看的,他想她得紧。
他先去了许家当铺,没有人。
又去了书坊,没有人。
又去了清风楼,碰上了高云棠,才得知她可能会来找赵讼师。
他记得任白芷曾提过,她想要找个懂法律的人。
还不容易找到这地方,刚踏进屋檐,他便听见那句——
“你还想和离么?”
他当时只觉心头一跳,下一瞬,便是翻涌而上的怒意。
这讼师怎么如此拆人姻缘?
可任白芷的回答,才真正让他心脏一紧,几乎喘不过气来。
“想。”
她说得那么干脆,那么理所当然。
他指尖微微收紧,眼底的光一点点暗下去。
她分明许诺过,不和离了。
她分明答应过他,不会反悔。
是因为那日他的失控么?
他意识到吓到她后,就已经很收敛了。这些日子,他拆了三十八具尸体,才忍住了没去找她。
怎么,就突然间,又要走到和离这一步了呢?
他想问,想质问,可喉间像堵了一团棉絮,竟吐不出一个字。
直到她察觉到他的存在,语气微冷,皱眉看他。
“你又跟踪我?”
他喉头微动,忍住心底的郁结,缓缓开口:“为什么?是我做得不好么?”
她已经想明白了,所以平静地说道:“没为什么,就是我想。”
就是我想。
他指尖轻颤了一下,随即收紧。
她的话从不拖泥带水,每一句都像刀子一样精准。
那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