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还没说完,就被另一道声音打断。
有去过郊外行宫的锦衣卫只觉得对面的男子很眼熟,眯着眼睛看了半晌,大惊道:“五殿下!可是五殿下!”
门口守卫的人一惊,立刻朝里面通报着什么,接着便打开锦衣卫门口牢固的铁门。
南灼儿十分顺利的就被迎了进去。
饶是来过一次,可是南灼儿还是第一次认真的打量里面的构造。
四四方方的院子,但是构造的房檐和廊柱不同于一般的材料,外面包了一层经过特殊处理的铁皮,宽大的院子也是方便互相切磋和练武,没什么装饰用品。
踏过门槛后,对面一身飞鱼服,手提绣春刀,披着黑色披风的常一道站在原地,像是早就在等候对方的到来。
常一道行了一个礼,声音凌冽沉稳,没什么情绪,“不知五殿下深夜造访,可是有要事?”
南灼儿看着四处戒备,还有房檐后隐蔽的气息,挑眉反问:“常指挥使不是早就知晓原因,何必多次一问。”
常一道面色不变,一双手却搭在了刀柄上,浑身气势凌厉,“殿下须知机会,有时候只有一次。”
南灼儿不再多言,而是又身后从怀里掏了掏,将手里的东西举到身前,笑意洋洋,“做个交易吧?两条命换督公大人一个,划不划算?”
不待对方询问,南灼儿直接将手里的东西抛了过去。
常一道眼睛一眯,身子紧绷,以为是什么暗器之类的,可知道看清物件后,瞳孔一缩,连忙伸手接住,目光一瞬间锐利,死死盯着南灼儿。
“五殿下是从何得来这枚玉佩的!”
他摩挲着月牙形的半块儿玉佩,上面有雕刻的繁复‘壹’字,正是他们家男儿每人都有的玉佩,几乎做不得假。
南灼儿不假思索道:“还能从哪里,当然是你大哥身上啊!”
然后又好心的为对方解释另一支簪子,“哦!那簪子也是林七小姐身上的,你今天应当也见过。”
也许一般人记不住,可是锦衣卫速来办案,习惯审视环境和其他人,常一道最盛,有关办案的细节几乎不会忘。
常一道死死捏着手里的簪子和玉佩,手心都捏红了,消瘦的面庞紧绷,能看清后槽牙都咬紧,“听闻五殿下速来养在佛寺里,原本以为会是个超脱俗世,心怀善念的人,没想到殿下居然是这么无耻?”
南灼儿能感受到四周,无数道冷冰冰又鄙夷和愤怒的视线,他浑然不以为意,两手一摊,“随你怎么看我,但是常指挥使,我觉得我有必要让你心里有个数”
声音顿了顿,南灼儿忽然面无表情,一双剔透的眸子在暗夜中也格外明亮,少年的声音平淡却让人心惊,久久不忘。
“只要能救督公大人,别说区区这两条人命,千人,万人,满京城的人,他们的死活我都不在意。”
‘锵’的一声,常一道向来冷静沉着理智短暂失控,他抽出刀来,遥遥指着对面一抹黑色的声音。
“南灼儿!你这个疯子!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,就凭他一个双手沾满血腥的阉人,也值得你这么做吗?”
常一道此刻还没有放弃用言语与对方交谈的打算,他以为南灼儿也许只是一时失去了理智,因为在他们锦衣卫的调查资料中,对方应当从未杀过人。
“你现在收手,放了我大哥和林七姐,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!”
“你还是高高在上的皇子,你可以去过你的富贵生活,你可知你真走了这一步,别说皇室了,就连整个安南朝都没有你的立锥之地!”
南灼儿心想怎么一个个的都爱说这么多的废话,他态度不变,还是一句话,“我要见督公大人。”
常一道还想再说什么,可是对上面前那双平静又坚定的眸子,顿时哑然,几乎咬牙切齿朝旁边的手下吼道:“去把人带出来!”
身旁的锦衣卫一惊,犹豫道:“可是指挥使,这可是”
说话的人对上常一道锐利逼人目光后,顿时浑身一僵,连忙跑到后院的地牢里,准备将人带出来。
昏暗无光的地牢里面。
一抹单薄消瘦的身影紧紧盘膝坐在草席上,闭目养神,身旁斑驳古旧的小木桌上,还摆着吃干净的油纸和糕点渣。
纤瘦苍白的骨节一下一下点在膝盖上,似乎在计算着什么时间。
直到耳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后,紧闭的眼皮微松,露出漆黑幽深的瞳孔,似乎早就在等着这一刻。
“吱呀”一声,面前紧闭的铁门上传来开锁的声音。
还有一道气息不稳,暗含焦急的声音,“督公大人,麻烦跟我们出去一趟!”
严弃尘不发一语,缓缓起身,手里还摩挲着一颗浑圆的佛珠,原本冰凉的珠子早已被体温焐热,迈着步子踏在脏污血腥的地面,徐徐朝外走去。
细看嘴角微勾,浑身的气息有些愉悦。
门口的常一道还在和南灼儿对峙。
期间,这位一向冷面的指挥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