任白芷笑了笑,端起瓷碗,舀了一勺送入口中,温润的甜香在舌尖化开,她轻叹一声,缓缓道:“你说,等咱们老了,会不会也像爹娘一样,明明当不好爹娘,还放心不下子女?”
李林竹愣了一瞬,随即笑道:“这话说得,好像咱们已经到了要操心儿女的年纪。怎么?不担心怀孕了?那我也不用做套了?”
任白芷轻轻戳了他一下,笑道:“瞎说什么呢。”
李林竹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,低声道:“我会努力做个好父亲的。”
“但你,已经是个好母亲了。”
“奋力向前的母狼,肯定能引领幼崽踏破风霜。”
任白芷抬眸望着他,眼底映着烛火,仿佛星光流转,许久后,她轻轻颔首:“谢谢。”
突如其来的婚礼
何苏文与李林兰的婚事, 来得猝不及防。
消息传出的第二日,李府便开始忙碌地张罗起来。因时日仓促,婚宴一切从简, 连宾客都是至亲好友。何苏文更是来不及缝制婚服,幸得李紫芙大方地将自己的婚服送给了她,而何家也连夜找了师傅,急急忙忙地改了绣图样式, 总算在婚礼前完成。
任白芷得知时,已是婚礼前夜。
她心中疑惑, 拽着李林竹的手,目光紧锁:“刘韵这是怎么回事?上次好说歹说,才以不让苏文跟我们见面为条件,答应让她十六岁前不成婚。”
“怎么这才几个月的功夫,就同意他们的婚事了?还整得如此急促?”
李林竹对此倒是无所谓,轻轻一笑:“或许是伯母终于意识到了他们之间的情投意合, 我听修文说,前几日伯母生病, 修文妙手回春, 将她治好,这也算是看出了修文的好。”
“你信吗?”任白芷狐疑地瞧着他: “刘韵可不像会因为这种小事而转变想法的人。”
“人嘛,总是会变的。”李林竹揽住她的肩, 温和地说道:“而且,何苦想那么多?明日一早,咱们去瞧瞧便知。”
不知为何, 任白芷心中浮现出几分不安。
见她不言语, 李林竹问道:“怎么?替苏文委屈呢?”
“委屈什么?”她不解。
“情投意合的婚礼,还不如咱俩当初盲婚哑嫁来得隆重。”李林竹轻声说道:“这也不能怪修文, 时间太仓促了。”
任白芷却摇摇头,说道:“无论如何,她得偿所愿地嫁给了她的修文哥哥。剩下的,反而都是小事。”
“放心吧,修文会对她好的。”李林竹坚定地点头:“虽然可能比不上我对你,但我们李家的男儿,对媳妇都不会差。”
“你大伯也算?”任白芷倒也不客气。
“你别看大伯在外,对女子颇为不屑,但在大伯母面前的样子。”李林竹笑道:“乖得跟个小鸡崽似的。”
“那么听话的话,哪儿来的李林兰跟李紫芙啊?”任白芷依旧不信。
李林竹笑道:“大伯母嫁过来近十年,一直未能生育。李修文的娘是大伯母的陪嫁丫头,本就是大伯母故意安排的。至于李紫芙的娘,那段时间大伯母调理身子,不能同房,这才默许大伯去妓院。只是没想到,能怀上。”
“真是可怜。”任白芷感叹道。
“这可算不上可怜。”李林竹却不认同:“大伯母惦记家产,本是没什么优势的,所以想靠多生几口人了。”
任白芷却摇摇头,道:“不是她,是李林兰跟李紫芙的娘。”
闻言,李林竹心下一惊,搂她的手更紧了。
不愧是他的小狐狸呀。
嘴角的笑意更浓了。
五更三点,晨钟刚刚敲过,何苏文便从睡梦中惊醒。她睁开眼,望着窗棂外还暗沉的天色,心跳如擂鼓。
没想到,这一日来得如此快。
“醒了。”刘韵推门进来,手里捧着一盏油灯,昏黄的光映着她眼角的细纹。
何苏文掀开薄被,赤脚踩在地上,凉意从脚底直窜上来。她打了个哆嗦,却掩不住嘴角的笑意。今日之后,她就会与修文哥哥携手一生了。
“先沐浴更衣。”刘韵招呼两个丫鬟抬进一只大木桶,热气腾腾的水面上飘着几片艾叶和桂花。芸娘褪去中衣,小心翼翼地踏入水中。水温刚好,烫得皮肤微微发红,却舒服得让她轻叹一声。
“你爹天没亮就去东市了,非要亲自去买最新鲜的鲈鱼回来。”刘韵一边往女儿肩上浇水,一边有些不满地絮絮叨叨:“李家送来的聘礼我都清点好了,除了金银首饰,还有两匹蜀锦,一坛绍兴酒。果真是小门小户,甚至赶不上之前给任家的聘礼。”
何苏文听着,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水中的花瓣。
“不是娘着急定的日子么?修文哥哥也尽力了。”何苏文刚开口,又红了脸低下头去。
刘韵了然一笑,用布巾轻轻擦拭女儿的长发:“李林兰虽在小事上颇为算计,但在大事上还算拎得清。”
事出突然,她借口病重将李林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