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娘子让我做事,不会不给钱吧?“
邓小娘子被这话一噎,脸上瞬间闪过几分尴尬,旋即又强行压下,梗着脖子冷笑道:“钱?我让你换裙子是为你好,小门小户撑不起好衣裳,这寒酸的搭配,降低了侯府宴席的档次,怎么,还想讹我不成?”
任白芷眉眼弯弯,毫不介意她话中的嘲讽,语调轻快地说道:“我是小门小户,那大门大户的邓小娘子要我办事,却不肯付个辛苦钱,这又是为何?是平日里白吃白喝白拿,习惯了么?还是御史家的姑娘也不容易,其实手头也没几个银两?”说罢还露出一脸恍然大悟的吃惊样。
此话一出,周围窃窃私语的声音更盛,有些人已经忍不住低头掩笑,眼中多了几分看热闹的意味。
邓小娘子被这么一激,从怀里拿出一吊钱,丢给了任白芷,“给!”
任白芷哪儿是那么容易打发的,她煞有介事地数了起来,“九百二十七文,还不足一贯呢。就这价便让我换下二十多贯买的新衣裳,啊?”
人群中已经有人笑出了声,但很快就捂住了嘴。
邓小娘子的脸色愈发难看,却因为囊中羞涩无计可施,只得用力跺了跺脚,索性耍起了小脾气:“你少在这跟我耍贫嘴!今天这裙子,我劝你还是换了,不然别怪我不客气!”
任白芷手里甩着那吊钱,像是故意刺激对方一般,笑吟吟地说道:“怎么个不客气法?又【不小心】放马过来么?”
众人听罢,纷纷点头称是,有几个大娘子更是低声交谈起来:“所以寒食节那事儿,还真是邓家的故意使坏?难怪李家大郎瞧不上她呢。”
眼见邓小娘子被指责得面红耳赤,何苏欣赶紧端着酒杯走上前,轻轻打圆场道:“这衣裳我瞧着也喜欢,也想去买件呢,两位姑娘眼光可是真真的好。”
她又瞥了眼任白芷,目光柔和,声音却低了许多:“任大娘子性子直爽,我是喜欢的。可这席间宾客众多,总要顾及未出阁姑娘的体面,免得旁人误会。”
一向会见风使舵的任白芷,当然要给何苏欣面子,毕竟是潜在的大金主,于是她强行拉过邓小娘子的手,也不管邓小娘子满脸惊恐,她则是一副好姐妹的样子笑道,“自然呢,邓妹妹最是顽皮,就爱跟我斗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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宴会请了水榭枋的戏班子, 杂耍、傀儡戏、唱戏,安排得满当当的。中间还夹杂了些有奖小比赛,投壶, 作诗,点茶。何苏文是个好手,一连赢了好几回。
任白芷却没有怎么花心思在宴会本身,她本来就是陪李林竹来的, 想着找何苏欣拉钱。可是何苏欣作为当家的,忙得脚不沾地, 时时找不着人,所以任白芷索性坐在院子外,看李林竹他们蹴鞠。
不愧是天天在外面跑的人,身手就是比李林兰那个书呆子好不少,瞧瞧,这才一炷香时间, 李林兰就累下场了。任白芷边喝茶边想,眼底带着毫不自知的自豪。
李林竹刚进了一球, 她高兴地站起来给他欢呼, 却见一个小厮将他带下了场,一打听,原来是侯爷睡醒了, 来凑热闹,瞧见了李林竹,便将他拉去叙旧。
看不出来啊, 这小子, 还有侯爷的人脉呢?任白芷一边感慨一边又在心里盘算着如何利用一下他的人脉,拓展自己的业务。
正想着, 不远处,一个熟悉的身影闪过,引起了她的注意——邓小娘子?
只见她一改往日嚣张的模样,拉着原本休息的李林兰,往后宅去,语气虽压得低,却依旧透着几分凌厉。
这外男进后宅,怕是不妥,想来肯定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要聊。
想到这里,她的八卦之魂涌了上来,赶紧跟了上去,待他俩停下来,她也迅速转身,躲在一旁墙角后,悄悄探听。
“修文哥哥,”邓小娘子的声音隐隐透着压抑的怒意,“你当真是为了报恩才娶何小娘子的?何大娘子都说了,何家从未让你为此牺牲婚事,你为什么还要执意如此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