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少时的一往无前,剩下的只有衡量一切冲动后果的瞻前顾后。
那晚,她并不因沈星川的有理有据感到气愤,她只是厌恶自卑又怯懦的渴望着爱情的自己。
口上奉行着感性软化对方,行动上又将冷酷的理智贯彻到底。
归根结底:真不是个好东西。
隔天,送走了最后一批面试的人,郑导将几个候选人的照片列在桌上,手指在程诚的脸上点了点。
“我看还是程诚好。不像那些个人,看你的时候,就跟看块向上爬的金台阶一样。”
“我倒是希望自己是块金砖,好歹现在还能把自己给抵押了!”苏丝弦手指轻按着太阳穴。年纪大了,熬了一晚,给去了半条命似的。
郑导眼珠转了半圈,忍不住的问道:“您真不考虑考虑让沈……。”
瞬间,一道能将这个房间冰冻三尺的寒意自苏丝弦身上散发出来,让郑导闭上了嘴。
“就他了。”苏丝弦一锤定音。
“行!我先去补个觉啊!”郑导打了个哈欠,摇摇晃晃的出了门。
苏丝弦仰靠在椅子上,拿起静音许久的手机,上面齐刷刷的冒出十来条文愿的未接电话。
拨了回去,没响两声那边便接了起来。
“她是不是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了!”
说了一上午的话,苏丝弦只觉得喉头微哽:“是我提的。”
义愤填膺的文愿陡然收回了嘴边的话:“啊?”
“家族联姻而已。双方价值榨取得差不多了,就各奔东西呗。十二年,一笔生意。不可否认,她是一个不错的合作方。”
“得了吧。都要离婚了,你还在这帮人立人设呢。天塌了,都有你的嘴顶着。”
面对文愿的一阵见血,苏丝弦转移了话题:“行了,我现在一心拼事业。一个合适的景都找不到,哪有功夫参透爱情命题?”
“明天高中校庆,你来散散心不?刘老师跟我念叨好久了。”
这厢事多,苏丝弦倒是有了几分犹豫。说了句看看安排,便将电话挂了。
“快吃点吧!修仙呢!”王大花提溜着外卖进来,开了盖往桌上一放。
看着油花花的饭菜,苏丝弦还未吃便没了胃口:“明天高中校庆,我去一趟。”
王大花叼着奶茶,手上不知回着谁的消息,头也不抬的回道:“去呗。咱拍几张图片,赶进组前再营业一波。明晚上就不安排工作了,你回家休息休息。”
回家两个字钻进耳朵,苏丝弦扯餐具包的手顿了一下:“不用,我就回去拿几件换洗衣服。”
咖啡被重重放在桌上,此起彼伏的波纹,昭示着艾薇儿此刻的心情。
“我财务部的人我自己会查,法务部趁着我出差,横插一脚是什么道理?”
“等你回来那些蛛丝马迹早被收拾干净了,我们法务部只是协助调查组进行了部分工作而已。
端着茶杯的周大律师吹了吹氤氲到眼前的热气,继续公事公办的说道:“但是,不管你那个实习生是否如你所说,是无意泄漏的消息,她都必须承担后果。”
她们同坐在一条长沙发的两端,话里话外却恨不得画出条楚河汉界。扑面而来的硝烟味道,迫使沈星川从手上那份内部调查结果文件上抬起头来。
“既然调查结果出来了,后续就按公司的规章制度走。这件事情到此为止,你们回去做好员工情绪疏导和工作规范。”
“我还有会,先走了。”艾薇儿冷哼一声,连白眼都懒得翻,踩着恨天高,怒气冲冲的走了。
将杯子端端正正的搁在杯垫上,周萋梧深长的目光落在沈星川脸上:“看来这顿时间,你记起来了不少东西。”
沈星川抬手将调查文件合上搁在一旁:“不多,一些工作上的事情。”
周萋梧站起身来,理了理衣上的褶皱。
“抱歉。苏小姐应该已经从文愿那边知道离婚协议书了。”
沈星川转开钢笔,随手拿了份文件快速翻阅着:“这份文件最终都会出现在她手上的。现在不过是提早止损,减少沉默成本投入而已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