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花无凝走近在他身后,才转过头,眼含诧异与惊慌,手忙脚乱地将衣裳拉起来。
但说这衣裳拉起来,却也并没有完全拉住,只是看看拉到了肩,露出一大片雪白的琵琶骨。
柳蘅敛着水色,耳尖飞上一抹红,似是难为情地说道:“阿凝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?”
花无凝瞧着他这副模样,既不顾忌,又不避讳,拿起他要上的药,“做好了就回来了。”
“伤还没好?”
“嗯。”柳蘅手指捏着衣裳,一点一点将还没拉起的衣裳收拢。
眼神时而看向花无凝,时而又挪开。
反之花无凝却没有柳蘅这般无措,她坦坦荡荡地盯着柳蘅,将他那些小动作都看尽了。
“阿凝…,别这样看着我。”柳蘅偏闪着眸,平日里温和雅容此刻尽显羞色。
“你怎么在院中敷药?”花无凝兴味一笑,放下药瓶,转身坐在了他对面,神色未有丝毫动摇。
柳蘅瞥见花无凝神色如常的面容,眼底划过一抹失落,随之涌上一股比之前更重的恼涩,“我只是觉得…外面风光会好些。”
“风光…”花无凝眉尾挑动,意味深长地重复了这两个字。
对面的柳蘅蓦得抓紧衣衫,头耷拉下去,“阿凝…我,我…我先整理仪态,你稍等我一会儿。”
语罢他就行色匆匆,慌不择路地跑进了房。
见他跑进去,还将门关了起来,花无凝秀眉拧起,却又觉得甚是好笑。
等了半晌,房门才缓慢地打开,柳蘅仪态翩翩地走了出来。
若不看他泛红的耳尖,与闪躲的眼神,还会以为刚刚所发生之事就只是人的幻想。
“阿凝。”柳蘅重新坐回,虽极力保持之前的风骨,却难掩刚刚那股赫意。
“嗯。”花无凝兴甚乐哉,像什么都没发生般,“怎么了?”
柳蘅眼神几经转换,归于正常,“裴将军怎么说?”
“可帮忙,但…很谨慎。”花无凝说道。
“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开始?”柳蘅缓和下来,不兴风波。
“不出乱子,明日。”
花无凝姿态泰然,万事皆于胸中的从容,慢条斯理地开口。
“需要我做什么吗?”柳蘅关切地看着花无凝。
“若是朝辞啼未有动作,你替他答语。”花无凝说道:“若是他有所举动,你站于我身旁。”
“我想你该知道如何行事。”
“朝辞啼这般突然做事,会不会潜藏着危险。”柳蘅眉宇绕上一抹愁绪。
“若是没有危险,就不是他朝辞啼想做的。”花无凝无所畏惧而语,“他能将死刑提前,肯定是察觉了什么。”
“不过也好,免得再多等半月。”
“阿凝说得在理,不管如何,这件事都要有个结论了。“柳蘅浅吐浊气。
“该定棺了。”
她呢喃轻语,望着一望无际,万里无云的天空,怅然之下生出一点喜悦。
“在看什么?”柳蘅顺着花无凝望去的方向看去?
“天景。”花无凝盯着远处那撞入眸的明光,“阳光很明媚与耀眼。”
“明日许是一个好天气。”柳蘅不禁笑着。
“有太阳不太好,没太阳就好了。”花无凝暗自皱眉,揉了揉被阳光刺痛的眼。
“天时这种东西,谁说的准。”柳蘅欲伸出手却又半途止住,收了回来。
“说的也对。”花无凝眼前尚有些黑影,眨眨眼好了不少。
石桌上的伤药还规整地摆放着,一抹兴致油然而生,“天时这种东西属实说不准,上一瞬或许晴光方好,下一瞬就阴雨绵绵了。”
“是的。”柳蘅随着花无凝的话应和着,却发现她的目光停在药瓶上,一股莫名的不详感生出。
“所以我们的柳少师要注意,下次不要在院中敷药。”揶揄之色从眸中倾洒而出,“这万一下个倾盆大雨,不光药没上成,还淋了一身雨,最后若是病情加重,才是得不偿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