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徐漱元的视角里,他像只浅眠的羊,被惊动后没有立刻逃跑,而是温顺地抬眸,茫然看向盯着自己的猎人。
“不能喝为什么不拒绝?”猎人问他,应秋满一时没反应过来,只是“嗯?”了一声。
徐漱元没说第二遍,弯腰将他从车里抱了出来。
距离贴近,应秋满不知是自己醉酒而双颊发烫,还是靠近了热源被烤热,总之深冬夜晚的冷风,也吹不散两人间的热气。
“可以拒绝吗?”应秋满拒绝过,而后项目被砍掉,因此今天的饭局,明明魏伯驹也嘱咐过他不必勉强,但因这副身体不耐酒精,他的意识模糊后就开始害怕,觉得拒绝就会再次被停掉工作。
徐漱元蹙眉瞥他一眼:“朋友局,你说呢?”
应秋满手里还抱着导师给的蜂蜜,进门后他被扔在沙发上,蜂蜜也被夺走,只能无措地看着徐漱元,但对方有意要捉弄他,摇了摇抢来的蜂蜜,问他:“你导师教你的?”
教他什么?教他谁给的酒都要喝?
“不是。”确实不是,应秋满脑子再迷糊,也不能让老师背锅,回答得很干脆,然而徐漱元不知为何,眉毛皱得更深,看起来更生气了。
“真的不是。”应秋满重复解释,但又不能说是自己老板要他喝的,毕竟他现在还是个没毕业的大学生。
他反驳了两遍,感觉到无力,知道对方不会信自己,于是低下了头不再说话,徐漱元也因为他的沉默而离开了。
应秋满眼皮沉重地闭了闭,想起身却脑袋一歪,顺着沙发栽了下去。
只是还没睡着,有人又晃着他让他清醒,他像是被反复审问折磨的犯人,拖着沉重的身体和模糊的意识,继续紧守着秘密接受拷问。
“蜂蜜水。”徐漱元将杯子递到他面前,甜香的蜂蜜味告诉他这确实是蜂蜜水,不再是难喝的酒。
他伸手去接,然而徐漱元却收回了手,应秋满抬眼看他,脸上挂着疑惑。
徐漱元跟他对视,重新把杯子递到他嘴边,催促道:“快喝。”
应秋满理解不了,怕水再跑,于是两只手迅速抱住水杯,连带着徐漱元的手一起抱着,咕咚喝下去大半。
还想继续喝,却发现徐漱元的手腕僵着,杯子的倾斜程度不够,杯底的水喝不到了,他抬眼想询问或提醒,结果看见徐漱元正拿着手机对着自己。
“你在拍我吗?”应秋满直接问道,徐漱元挪开手机,音色冷冷没什么情绪:“没有。”
应秋满看了徐漱元一会儿,低头对着蜂蜜水,好似水能照出自己模样似的,半天嘟囔了一句:“我这样不好看的。”
徐漱元闻言,把刚才的页面划回来,里面一位醉酒的青年,正抱着自己的手喝水,不似平时的沉默或羞涩,可爱得很,哪里不好看了?
“都说了没拍你。”徐漱元将杯底抬起,应秋满被迫仰头吞咽,最后几口喝得有些着急,被呛了几口。
唇瓣被酒烧得红润,蜂蜜水裹在上面,在客厅白灯的照射下,泛着莹莹的光。
徐漱元挪开眼睛,端着杯子朝厨房去了。
应秋满酒气上头有些恼,被呛不说,连张纸都不帮忙递,属实蛮横无理。
但他又没办法,这里是别人家,闷着生了会儿气后,索性就着手背擦了擦唇边的水。
他望着盘旋而上的楼梯,脑袋忽然眩晕起来。
坐在沙发上等了好久,不见刘叔也不见梁姨,甚至徐漱元也不知道去了哪里。
应秋满知道没人能来扶自己,于是深吸一口气,从沙发上站起来。
他也不是没喝到四肢无力的时候,但为了安全还是会强撑着离开,他原本是越喝越清醒的人,但现在这副身体不行,几杯就晕了,心脏也跳得特别快。
徐漱元家里布置的极简风,应秋满这几步走过去,虽然步伐不稳,倒也什么都撞不着,稳稳当当地扶到了楼梯扶手。
就在他准备一鼓作气抬脚上楼时,眼睛一晃看错了楼梯,一脚踩空下去,身形晃了两下朝后仰去,好在他臂力还行,靠着一只手抓着扶梯,把自己稳住了。
徐漱元在后面看得一惊,见人还要继续自己走,两步跨到到人身边,拦腰抱起朝二楼走去。
应秋满反应迟钝,被放下来后下意识地跟着徐漱元,直到走到门口,徐漱元回身问他:“跟着我干嘛?”
他反应了一会儿,才想起自己的卧室在另一边,于是低头道歉:“对不起,我走错了。”
主动跟着回家,主动跟着到卧室,徐漱元觉得自己忍耐力够好了,只是想起自己做的离谱又真实的梦,对比梦里应秋满对自己卖俏行奸的样子,他现在可以算得上清纯。
虽然现实里的第一次是徐漱元易感期主动,之后人家也没出现任何他梦里的行为,但徐漱元依然警惕。他认为只要自己一直不对应秋满表现出信任,梦里的事情就不会出现。
但现在……
应秋满歪歪扭扭地没走几步,手腕被人扣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