秒间,意识到自己对那小子的僭越行为并不感到冒犯与恶心,还无端生出几分心痒。
文侪与身侧的戚檐无言对看,周遭一片死寂。
“鬼没长眼,啥也没瞧着。”薛无平嘬嘬几声把薛一百喊到脚边,将那嗷嗷叫的猫儿给抱走了。
戚檐铁了心不认错,就那么抿紧唇作个锯了嘴的葫芦。
错都犯下了,再没可能收回去。
既原形毕露,他就再没必要强装个寡欲的圣人了。
反正文侪大概一直觉得他坏。
反正即便文侪不爱他,他也没可能再和文侪做普通朋友。
他从不轻易妥协退让,如今被逼急了,发起疯来,宁可这般破罐子破摔,也不会给自个儿留下一条退路走。
在戚檐咬牙沉默的时间里,文侪面无表情地在心底地拼凑着自个儿的想法。
一会儿从这儿掏来个碎片,一会儿从那儿捡回个碎片,七零八碎的玩意里密密匝匝写满了“戚檐”两个字。
他从没点头允许戚檐亲他,可戚檐还是亲了。
但这其实很符合逻辑,戚檐是个聪明人,若明知问了他的意思后绝对不会得到肯定的答覆,那人自然只能来一出先斩后奏。
可他还是对此觉得无言。
这世上没有几人会明白在和兄弟吵架的期间,被兄弟明目张胆亲了两口是什么销魂滋味。
戚檐应该先问过他的,他又不一定会拒绝。
不,他一定会拒绝……
可没准他会答应呢?
想到这里,文侪也意识到自个儿的不对劲了。
他极清晰地意识到眼下自己心律不齐,心脏跳动速度过快以至于他产生了自个儿几近猝死的错觉。
因为太过气恼?
亦或者是别的什么?
他好像什么也听不见了,目光随着趴在薛无平肩头的薛一百挪远,继而凝聚作一个模糊不清的黑点。
热,太热了。
盛夏的暑气烘得他浑身发烫,他好似发了一场高烧,烧得神志不清,连视线都变得模糊起来。
他迫切地查找一切清凉的水源,可万物都变得粘腻与燥热,叫他没了办法。
因此,他只是呆愣在原地,忘了要做什么,又该做什么。
他忘了要开口斥责戚檐越界,也忘了将那人揍一顿。
戚檐瞥着文侪愈来愈红的脸,觉着大概若是戳一戳那人的面颊,准得被烫着。
他禁不住笑起来,心想,亲都亲了,那般过分的都做了,抱一抱应该没什么吧?
他展开手臂,仅稍稍向前一步便将文侪抱进了怀里。
“不羞不羞——”
戚檐哄孩子似的乐呵呵拍打着文侪的脊背,他将脑袋埋在文侪的肩头,手渐渐往下,扶上了文侪的腰。
“我昨晚被误会,实在气急了,说话狠了些,对不起啊哥。”
文侪不能理解。
现在最该道歉的是昨夜事?
大概是文侪觉得该为昨晚事情道歉的是他,故而没有挣扎,任由戚檐搂着他,也任由那小子得寸进尺地用鼻尖蹭来蹭去。
“烫迷糊了?怎么不反抗?”戚檐笑着撒开手,两只手摸上文侪的脑袋便一通乱揉,“这样不对——不喜欢的人亲你,你应该立即送他几巴掌,让他再不敢那般轻浮地对待你。”
眼瞅着文侪抬眼看他,虽是拧着眉,却依旧不发一言,戚檐的动作渐渐慢下来。手自发顶向下,小心翼翼地滑向他的两颊,最终止于下腭。
戚檐捧着文侪的脸,指腹轻轻摁压着文侪的耳垂,笑得眼睛都弯了,他问:“为什么任由我胡来?为什么不躲开?”
文侪咬着舌头不回答,只将目光瞥开不看他。
“为什么不敢看我?”戚檐越说越是藏不住笑意,他遏制住再亲一口将人吓跑的冲动。
“你不讨厌我亲你,是不是?你发现自个儿也有点喜欢我,是不是?”
“你对我的喜欢不像寻常兄弟那般,是不是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