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陶哥推着陶教授回房:“您该休息了。”
&esp;&esp;简昕对自己要求很高,知道自己下星期进度会变慢,陪爸妈聊过几句,爬上他们的床,把薄被帮他们盖好:“晚安,我要去工作了。”
&esp;&esp;简昕妈妈拉住简昕:“曈曈,你喝米酒脸都已经红了,还能工作呢?”
&esp;&esp;简昕穿好鞋,比了个“ok”的手势:“做一点排列资料的简单工作,没问题的。”
&esp;&esp;她跑去接待室待了两个小时,酒量不行,被两杯米酒就影响了效率,做什么都慢悠悠的,找资料编号都花了不少时间。
&esp;&esp;十一点多钟,简昕摸着额头自言自语:“算了算了,还是明天再努力吧。”
&esp;&esp;关灯后发现,鲁教授书房还有灯光。
&esp;&esp;简昕走过去,陶教授一个人坐在轮椅里静静地看着书架。
&esp;&esp;她轻敲门板:“您怎么还没休息?”
&esp;&esp;陶教授抱着一盏夜灯,像个孩子:“嘘,我是偷偷跑出来的。”
&esp;&esp;不知道陶教授究竟费了多少力气,竟然靠自己坐到了轮椅上。
&esp;&esp;一定很吃力。
&esp;&esp;陶教授身上的秋裤裤腰都是扭的,秋衣领口也歪斜着,毯子马马虎虎地遮住一条腿。
&esp;&esp;简昕帮陶教授整理衣领,头脑晕乎乎地给老人讲道理:“您今天坐了那么久的车,需要休息。”
&esp;&esp;陶教授说:“你们两个叫‘tongtong’的还真像,都是爱唠叨,小简呐,你帮我把那个标本拿下来吧。”
&esp;&esp;鲁教授的书架里也有摆放一些饰品,陶教授要看的那组标本,比较特别。
&esp;&esp;简昕能认出蝴蝶的种类,不像旁边的光明女神闪蝶那样昂贵,是很普通、很常见的迁粉蝶,通体黄色,外缘有黑边花纹。
&esp;&esp;说它特别,是因为这组标本制作得足够用心——
&esp;&esp;黑木底的大玻璃罩里,放了仿制的《断臂的维纳斯》石膏像。
&esp;&esp;落叶堆积在石膏像底,石膏上有几只迁粉蝶的站姿标本。
&esp;&esp;它们和缺少手臂的维纳斯一样不完美,翅膀皱巴巴地扭在一起,像枯萎的单瓣黄刺玫。
&esp;&esp;简昕养过翅膀残疾的金斑蝶,知道它们是展翅失败的迁粉蝶。
&esp;&esp;之前她看到,就觉得把这样的蝴蝶和维纳斯石膏像组合的人,一定心怀悲悯。
&esp;&esp;“这是橦橦做的,好多年了。”
&esp;&esp;老人枯瘦的手摸了摸玻璃罩,喃喃自语,“真的好多年了。”
&esp;&esp;陶教授说,这是林昱橦小学时做的。
&esp;&esp;那年大雨,几只刚羽化的迁粉蝶还没来得及展开翅膀就被雨水拍落,等他们发现时,这几只迁粉蝶正在水坑里挣扎。
&esp;&esp;“黄色显眼,我们以为是落花,走进才发现”
&esp;&esp;林昱橦坚持把它们带回小白楼,每天用蜂蜜水喂养。
&esp;&esp;这几只坚强的残蝶活了十几天。
&esp;&esp;那时候林昱橦比现在话还要少,在他们去购买教具时沉默地跟着上车。
&esp;&esp;他在美术工具店里买了石膏像,做成了这个。
&esp;&esp;简昕没想到是林昱橦,愣了愣。
&esp;&esp;原来他们做过相似的事情吗?
&esp;&esp;陶教授看着标本开始忆往昔——
&esp;&esp;“我和老鲁认识的时间最长,林昱橦跟在我身边的时间,比你陶哥还要多呢。”
&esp;&esp;“我脾气不好,老鲁是慢性子的老好人,有时候我觉得我像林昱橦的爷爷,老鲁像他的奶奶。”
&esp;&esp;“橦橦看起来不好相处,朋友也没几个,但他其实真的很懂事。”
&esp;&esp;简昕无意窥探林昱橦的隐私,但也无法拒绝老人拉着她的手细细诉说。
&esp;&esp;陶教授说:“林昱橦呢,他偏好的研究方向其实是和老鲁一样,是昆虫学史,之所以会跟着我研究仿生学方向,是因为老鲁那时候身体不好,就像我现在这样,他啊,怕老鲁累着。”
&esp;&esp;老人陷入回忆,久久没有再说话。
&esp;&esp;陶教授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