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不,这份热闹劲儿因着巡盐使回京参奏的消息,那是越发的鼓噪。
其中,马不停蹄赶回京中的马御史略一休整,次日就站在了朝堂上。
“陛下。”
“臣有要事启奏。”
“准奏。”
只见神色端肃的马御史,一开口就是‘平地一声惊雷’。
“臣要参奏两浙都转盐运使司盐运使,林贞单,林大人。”
冷不丁听到岳父大人名字的潘老爷一下就抬起了头。
而御前参奏的马御史声音洪亮:“陛下,微臣一奏其贪银纵弊,徇私枉法。”
“私纵两淮煎盐灶户窃盐用于商贩,每日所煎之数有一明一暗两种记法,不敢卖于私贩而尽卖商人。”
“其在任数年,应诏煎数未查实,实借着民之贪,谋求私利。”
“微臣二奏其罔顾圣恩,巧立名目,贪污索贿。”
“去岁江浙沪等地已奏请预提引目,却仍令各商每引交银二两,以备公用。”
“共交赊运库银三十四万七千两有余,任内共私自调用、以公之名支过银十五万三千余两……”
“……”
竟然查的这样细!
甚至还有库银的具体支用数目……竖起耳朵听着听着,潘老爷冷汗一下就下来了。
已经提前收到信了,甚至还派人去提醒了,怎么,怎么就弄成这样?
擦着冷汗的潘老爷下意识的朝着信王世子看了一眼——
都说祸不单行,这会儿潘老爷还只是担心岳丈呢。
不想外头又有宫人急匆匆的进来禀报——他负责修缮好没多久的福济宫,塌了!
塌了?!
轰隆隆——潘老爷只觉得顷刻间五雷轰顶,天塌地陷。
众目睽睽之下,潘老爷整个人站都站不住。
他一下子跪在地上,头上的官帽也一骨碌的滚了下来。
潘老爷哆嗦着捡起官帽的时候,抬头求救的目光四处张望,却见黄侍郎最先愤愤的一拂袖,瞪着他的目光又是失望心痛,又是厌恶。
其他的官员也接头接耳的对着潘老爷指指点点。
……
最后的最后,潘老爷哆哆嗦嗦的目光都还是往信王世子那去。
高居上首的明崇帝将底下所有人的举动都尽收眼底。
出事了,必须问罪。
但被问罪的这个人,是真的罪该万死,还是只是一个‘背锅’小卒就不好说了。
不过这事上,负责主持修缮的潘老爷必定是躲不开的。
明崇帝扫了一眼狼狈的潘同典,随后看向了工部尚书杨同桓。
“杨大人,此次负责修缮宫室的是哪个?”
一听手底下的人闯下这么大的祸,捅出天大的篓子,工部尚书那是生撕了潘同典的心都有了。
他低着头,强忍住咬牙的恨意,:“回陛下,是户部郎中潘同典主持修缮。”
“潘同典?”
哆哆嗦嗦的潘老爷朝着御前连滚带爬的应着声,:“臣,臣,臣在……”
原本最为出众的一张脸,现在窝囊惊恐的是什么都不剩了。
看着眼桌上的账册,想起潘同典刚刚看向信王世子的目光,明崇帝原本想高高抬起的手,又往回压了压。
这般不堪……
还是叫人一次结结实实的长记性的好。
嗯,丢进天牢,叫他好好吃吃苦头就不错。
等走过天牢这一遭,再出来,应该能好好长记性了吧?
因而改了主意的明崇帝问都没问,直接道,:“压入天牢。”
“陛下,陛下……”
被左右拖着潘老爷又惊又惧。
他惶惶不安间张嘴就嚷嚷着求救:“杨大人,救救微臣啊,柯大人,黄大人……”
被叫到名字的大臣要不就是低头,要不就用刀锋般的目光恨不能刺死潘同典。
惊惧不已的潘老爷总算没完全丧失理智的发疯。
他没敢四处攀咬着断了自己的生路,最后只能涕泗横流的哭求道:“陛下开恩啊,陛下……”
狼狈的哭求不止的潘老爷被拖出去的时候,马不停蹄赶到西郊的宫人翻身下马。
他一路双手高举凤印,脚步匆匆行进间急声高喝——
“启禀圣上,有六百里急报——!”
六百里急报?
这是出了什么事?
原本明崇帝瞧着底下神色各异的朝臣,略有玩味的神情也沉了沉。
身旁的魏公公忙道:“宣——!”
如今还是暮春,莫不是草原上起了什么变故?
难不成是老汗王死了,新王继任后率兵犯关?
朝臣们思虑纷纷的时候,却见进殿的宫人拿的不是黄绸红封的急报,而是……凤印?
“陛下,奴才奉皇后娘娘谕令而来。”
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