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不可能听错,最后十秒说话的人,就是他自己。
那个“池殊”,到底是谁?
a710,生路……为什么要他去那里?
相信……他该相信谁?
规则,是不可信的……?所有的规则吗?还是某些?
到底……发生了什么。
池殊的脑子有些乱。
短短一分钟内,这个扑朔迷离的电话便已扰乱了他的心神,他感到自己的大脑被一团雾牢牢蒙住。他就像一个瞎子,行走在这座危险四伏的迷局之中。逻辑链缺失了几个关键的节点,令他彻底迷失在重重迷雾间。
事情似乎开始脱离他的掌控了。
池殊将手机放回了衣兜。
或许,他从一开始选择拨通这个电话,就是错误的决定。
但他现在已经无路可退。
与此同时,b楼五层北。
李月月站在女厕所的镜子前,巨大的镜面倒映出她此刻的模样。
她双眸紧闭,鲜血自她划开的掌心涌出,淌过指尖,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,流到洗手台上,勾勒出猩红的图案。
毕舍立在厕所门口,脸色并不好看。
鲜红的血液缓缓涌动,从刚开始的无定形体隐隐汇聚成一个箭头的形状,箭头不停旋转着,像罗盘上的指针。
李月月的眼睛猛地睁开。
她看着镜子中自己惨白的脸,殷红的鲜血在洗手台滑过长长的一道,爬上了镜面,而后突然喷溅开来,给整个镜子蒙上了一层血雾。
她的脸掩盖在鲜血之下,隐隐地,对方朝她咧开嘴角,露出了一个怪异的笑容。
李月月身形颤抖,倒退了半步。
她僵硬地朝一边的毕舍转过头去,嗓音哑得不像话。
“许万晨……他在镜子里……”
当池殊来到b教学楼北侧卫生间的时候,毕舍四人都在那里,只是少了许万晨。
他们的脸色都很沉重,传达出一个信息:许万晨出事了。
池殊:“万晨呢?”
“月月刚才占卜了他的情况,他还活着,但是……他现在在镜子里。”毕舍说。
池殊的视线忍不住投向那面巨大的镜子。
透明的镜面上沾染着点点暗褐色的血迹,就像是被泼上去的,它正倒映出他们五人聚在一起的样子,斑驳的血点染上他们的身体。
李月月做了个深呼吸。
“我们三个本来在玩镜子游戏的,万晨是触发者,他来到五楼后,在镜子面前问了话,说自己听见了来自厕所的声音,但我们两个都没有听见,他不顾我们的劝阻,就往厕所里面冲去,然后我们听见了他的惨叫……”
她的面上露出恐惧的神色:“当我们打开隔间,他已经消失了,里里外外都找了个遍,没有看到万晨的人影。直到我做了占卜,才知道他现在在镜子里……”
李月月的目光心有余悸地撇了一眼镜子,又火燎般地收了回去。
仿佛那里面随时会爬出什么恐怖的怪物似的。
池殊:“万晨是在哪间隔间失踪的?”
“最后一间,他进去后就消失了,没人知道他看到了什么……我们刚才又检查了一遍,什么也没有。”
池殊:“……不如再玩一遍这个怪谈,说不定就有线索了。”
薛琅摇头:“在你来之前,我们每个人已经试了一遍……没有反应。”
池殊:“那我来试试。san值应该要降到70以下后,才能稳定触发怪谈。”
不顾其余几人的阻拦,他来到镜子前,注视着镜中之人的眼睛,沉默了几秒,说出了怪谈中的那两个问句。
你好吗?
……
你是谁?
……
卫生间内一片死寂,回应他的只有洗手池内水滴滴落的啪嗒声。
另几人大气也不敢出地看着这一幕。
三十秒的时间很快结束了。
没有人回应。
池殊转身道:“上楼吧。继续。”
但不知为何,对面四人听到他这话,脸色齐齐变得煞白。
“镜子……”叶心璐神色惊恐,颤抖道,“你看镜子……”
池殊愣了一下,回过头去。
被血雾蒙住的镜子倒映出他的面容,鲜红之下,青年的五官不太清晰。
池殊盯了它几秒,问:“怎么了?”
薛琅:“刚刚在你转头的时候,镜子里的影子没有跟着你转头……它在看着你笑。”
他话音刚落的一瞬间,池殊看见,镜子中人影的五官突然开始细微地变化,从熟悉变得陌生,而后人像缓缓地、冲他咧起嘴角,用一种极其怪异而轻柔的语调说:
你好呀。
找到我吧。
与此同时,无数的声音在池殊的背后响起,准确来说,是来自他身后的那些厕所隔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