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冉把手上的雨水擦在裙摆上,而后接过图纸,随手翻了翻, 在看到图纸上内容的时,头皮都要炸了。
山川起伏,宫殿密布,图纸上线条交织, 布局错综,细节繁多,难以一窥全貌。
记全图纸上的内容?这不得一晚上不睡觉?
雨越下越大,带着寒意的风吹在身上有些刺骨。
姜冉打了个寒颤。
文昀看在眼里。
虽然, 她体内的浊气暂时被压住了,但若染了风寒,浊气便会趁虚控制她的意识,就如在金鸟族那时一般,再次陷入深深的昏迷之中。
他把油纸伞塞到姜冉手中,一同递过去的还有从芙照那里要来的药符。
这枚药符添了净化之力,作用不会被浊气阻挡。
文昀不敢再叫她吹风淋雨,只匆匆道了句:“外面雨大,回去换身干净的衣服,盒子里的药符也记得用了。”
九重天上鲜少下雨,更别说落雷了。
所以,当那道暗紫色的闪电划过天幕之际,整个天宫都乱了套,相互打问是何人飞升渡劫,亦或是何人在诛仙台领罚。
唯独雀翎宫,早早便熄了灯。
岚衣刚回宫便禀退了众人,还下了口谕,说今日疲累,要早些休息,任何人无召不见。
雀翎宫仙侍知晓天后向来不喜政事,偏又奔波了一天定是累坏了,领了口谕,守在宫外不敢打扰。
殿内,北边角落的窗户打开了一条缝隙,飞溅的雨水被风吹进屋内,窗棂下的地板湿了一片。
铜雀烛台上留着的那抹烛火也被风吹得左右摇曳。
岚衣就坐在梳妆台旁,视线落在那抹橙黄上。
今夜的风格外寒凉,穿堂而过落在身上,可她却浑然不觉。
挡在中间的那块梅花刺绣屏风已经不见了。
她占据岚瑶身子的第一日,便把那块屏风扔了。
在她眼里,梅花就是争不过春日绽放的百花才会独绽寒冬。
没了竞争,可不就是独树一帜的存在?
但这不叫清高,叫窝囊,同她那个孪生妹妹一样。
“噼啪——”
烛火中心,几缕青冥色的火光一闪而过。
岚衣猛地站起身,走向那扇半掩着的窗,凝视着窗外透着光亮的雨线,好似在等人。
一团黑雾撞开雕花木窗,发出“吱呀”一声巨响。
敖月站在窗口,抖了抖沾上水的衣袍,而后身形一闪,坐在那张雕花木床上。
岚衣警惕地看了眼门的方向,急忙关上窗,低声怒道:“你非要闹出这么大动静吗?”
果然,门口响起了叩门声,提灯橙黄色的光透过门缝洒进屋内。
“娘娘,可是发生了何事?”
岚衣瞪了一眼敖月,警告她不要发出声音,这才捏着嗓子,声音透着梦中惊醒的嘶哑,道:“无妨,风吹开了北窗而已,退下吧。”
门外的人应了一声,透过门缝洒入的暖光逐渐散去。
瞧见她如释重负般地松了口气,敖月唇角一勾,轻蔑地笑了起来:“才做了几天天后,倒是像模像样的。”
岚衣并不想搭理她,径直走到梳妆台上,拿起本折子,丢到敖月怀里,下起了逐客令:“这是你要的鸟族试炼会名单,拿了赶紧走。”
敖月并不恼,从怀中捡起折子缓缓打开,就着床塌旁的烛光细细翻看了几页。
她并未有要走的意思,甚至还挪了挪身子,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床屏上,指尖轻轻拂过用仙云织就的上好锦被,羡慕道:“天后的用度果然是顶好的,但是——”
那双原本带着羡慕之意的眼睛眨了眨,血红色的瞳孔在烛光下透着说不出的同情与怜悯。
敖月朝岚衣招招手,待她靠近床塌之际,猛地起身揪住她衣领,将她的耳朵拉至自己的唇畔,沉声开口道:“敖华大人要我给你带个话,别以为做了天后就可以脱离掌控了,想想让你入天宫时的任务,如果不记得了,噬魂之月会提醒你。”